古代故事：冬烘生，让妻，鬼丈夫

原创·沧海一粟古代志怪故事

冬烘生

冬烘的意思是迂腐、浅显、糊涂，是个带有嘲讽之意的词汇。古代有一部分塾师刻板迂腐，因此有人把塾师称为冬烘生。

《谏书稀庵笔记》里说，迂腐刻板、食古不化，不会谋生的读书人，落第后大多做了塾师，他们经常做出可笑的举动。有个老先生每到学生交费时，把铜钱一一摆在桌上，仔细挑出里边的鹅眼钱，让学生拿回去重交。（鹅眼钱指的是不规则，分量不够的铜钱。）

这位先生近视得很厉害，有一次看到老仆妇蹲坐洗衣妇，误以为是夫人，于是从后搂抱。仆妇惊呼，先生放手，惭愧得无地自容。写文章向上天忏悔，其中有“误用情于一抱，应偕老于百年”等句。

又有一个老儒，母亲想吃瓜，于是到菜园采摘。弟媳前去拿瓜，老儒认为手递手不雅，于是抛掷。结果用力太猛，伤其弟媳之乳，创甚。又有一先生，每次与妻子同房，必先对天祈祷：“吾所为，是为国家造人才，为祖宗留后嗣也！”

《阅微草堂笔记》里记载，一个老儒生看到朋友的妻子坐在井边打盹，小孩子匍匐在井边玩耍。他认为这很危险，于是踱步去找朋友，告之曰：“尊嫂在井边睡着，孩子在一旁很危险，因为男女有别，我不便提醒尊嫂。”朋友急忙赶去，孩子已经掉到井里。

比较有意思的一个故事是《小豆棚》里的，我以前可能讲过，标题就叫《冬烘生》。

故事讲的是一个老学究在某人家做塾师。他新近丧妻，看到主人娶妾很羡慕，在书房里来回踱步，几次想对弟子说什么，又欲言又止。最后用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圈，下决心对弟子说：“把你父亲找来，我有事和他说。”

主人到来后，老先生又是期期艾艾，最终鼓起勇气说：“你已经有一妻一妾，把新娶的小妾送给我可以吗？”主人大笑道：“我新娶的丫头是个粗鄙的婢女，不足以侍奉先生。当给您介绍一个佳偶。”

邻村正好有个新寡的孀妇，在主人的撮合下，老先生和此妇结为连理。妻子在前夫忌日时上坟，呼喊着“我夫”痛哭流涕，老先生也跪在一旁陪着哭，嘴里呼喊“老兄”。

有一次，他看到一个打水的妇人裙子被风掀起，老先生上前把妇人裙子按住。妇人大骂，老先生说：“作为一个女人，不能衣装不整，我看到了就应该帮忙。”他可笑可爱的举动很多，大抵如此。

古代读书人有一部分迂腐，但也有通达之人。从下面的故事中就可以看出他们灵活变通的思想。

让妻

嘉兴某甲的妻子很美，女儿五六岁。兵乱之时，甲被乱军掳走，妻女逃到张家店，夹杂在乞丐之中无法自存。她们遇到了乡邻乙某，乙收留了她们母女。

过了些日子，甲的妻子很不安，想要离开。乙说：“我没有别的想法，我的妻子也失散了，希望也有人能够像我对待你一样收留。”

甲妻很感动，像妻子一样做饭缝补，收拾家务，乙对她的女儿也很好。又过了些日子，甲妻还是感到不安，对乙说：“这么久了不见你妻子回来，我们同在一个屋檐下终究不是长久之计，我们结为夫妻吧。如果你妻子回来，我就作妾。如果我丈夫找到这里，就给他钱，让他另娶。”乙某不肯，说道：“如果这样，我就成了趁人之危，有违初衷。”就这样，他们同在一个屋檐下，却始终保持不乱。

贼兵退后，某甲生还找到这里。他对乙说：“没有你的话，我妻子女儿必饿死在沟壑中。我来无有他意，是告诉你们好好生活，我要到外地去了。”乙着急地说：“你这么说就是怀疑我，我们没有一丝不轨的行为，苦苦等待你们夫妻团圆。我要如何做你才能相信？”

两个男人互相推让好久，甲妻在一旁插言，对乙说：“您的大恩我不敢忘怀，不如这样，我们夫妻团聚，仍旧住在这里。这样能照顾你的饮食洗刷，等尊嫂回来我们再离开。”

于是，他们共同生活了两年多，甲乙都略有了一点积蓄。乙某妻子一直没有找到，他决定另娶，甲某和妻子搬了出去。

故事出自《金壶七墨》，作者对他们离乱时的权权之计是持认可态度的。当然，这个故事的本意是赞颂乙的高尚，甲的豁达，甲妻的睿智。

鬼丈夫

纪晓岚曾写过一个鬼故事，某甲重病将死，他对妻子说：“我时日无多，一点积蓄没留下，只要能抚养我们的幼子，你随便改嫁，也不用考虑丧期长短。”说完闭上眼睛，两个时辰后彻底断气。

妻子痛哭失声，不忍心嫁人，但是粮食越来越少，实在无法维持，只好改嫁给乙某。洞房之夜，她卸了妆在洞房等待新丈夫，窗外忽然传来一声叹息。听声音是前夫某甲。妻子呜咽说道：“我是遵照你的遗言，不要作怪。”

甲的鬼魂隔窗小声说：“我不是来作祟的，只是来看看儿子。看到你卸妆时哭泣，不觉叹息。这都是因为我不善营生所致啊！”

某乙恰巧进来，惊惧之下说道：“仁兄不要忧虑，我会把你儿子当作亲生的抚养。”窗外没了声息。

乙某对甲妻的确很好，也尽心抚养他的儿子。然而甲妻总是不快乐。十多年后，乙也病死，当时甲妻已经四十多岁。她梦到前夫对她说：“我跟着你到了这里，其实一直都未离开。只是不愿露行迹惊吓你们母子。我看到你背着人弹泪，也是肝肠寸断。你也寿命将尽，只希望我们日后能够同葬。”

几日后，甲妻病倒，她不肯服药而死，临终前嘱咐儿子把她和前夫合葬。

纪晓岚总结：程子说‘饿死事小，失节事大’，如上所述，又怎么能一言盖论呢？京师有个妇人年少守寡，和公婆合计，假称是公婆的女儿，嫁给一个官人做妾。借此养活了她的公婆。这样的妇女虽然没有守节，又怎么能责备她呢？《阅微草堂笔记》